第十一章:相遇
容宜半天说不出话,时锐把剥好的鸡蛋放到他碗里,边让他吃边说:“你叫衣衣,半个月前看到人贩子在抓一个小女孩。”
时锐顿了一下,像是不愿回想起:“你和人贩子打架,捅了他一刀,周围没有监控,你跑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容宜艰难地嚼着鸡蛋,蛋黄从嘴边漏下去也没注意到,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要,自首。”
时锐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,他说这么多,从小时候多么可怜,到捅人也算得上为了正义,就是想得到微乎其微的认同。
可容宜还是要“自首”。
他总是这么不一样。
时锐伸手,大拇指擦掉容宜唇角的蛋黄,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爸买回你妈,是个人贩,从此你恨透人贩子。”
捅了人贩,算是为民除害。
他试图挣扎,但容宜用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望着他,坚持道:“我好可怜,我也勇敢,可我捅人,就要认错。”
唇角留下了时锐大拇指的温度,容宜下意识舔了舔唇,皱着眉问:“他,死了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时锐不知是生闷气还是单纯不想说话,语气淡淡的:“捅在腹部,人躺在地上打滚,位置偏,大概没人救他。”
容宜点了点头,像在听国家机密那样严肃:“你知道好多,厉害。”
时锐忽然轻笑了一下,眉眼恍惚,是陷入回忆的模样:“我也是人啊,会害怕,会寂寞。”
寂寞到深处就想死,前半生暴力混乱,毫无亲情可言,现在捅人逃跑,沾了最不该沾的东西。
他冷静地走在人群之中,手上染着血,路过马路时想被车撞死,路过天桥时想投河自尽,直到有个人撞到他怀里。
撞得他后退一步,乱嗡嗡地脑子回到现实。
那人看到他手上有血,惊呼一声,从口袋掏出两枚创可贴,正要递给他,不知看到了什么,忽然僵住。
时锐顺着他的视线,微微转身,看到一家咖啡店门口,站着两个男人。
打扮年轻活泼的男人抬头,在穿着商务风男人的脸上,亲了一口。
两个男人。
看得时锐皱起眉头,莫名其妙。
下一秒反应过来,低头看到面前的人,表情极其冷漠。
有段时间他拼命挣钱,多到花不完,晚上一个人待在屋里困惑又迷茫,挣钱到底为了什么?
那时,他的表情应该就像这样,冷漠,没有温度,看不到未来。
他们是一类人。
时锐在绝望中生出了不可抑制地冲动,恶劣开口:“被绿了?管不住男人,还搞同.性恋?”
那人被他说得抖了一下,紧紧抿着唇,喉咙滚动,像咽下了无数苦涩。
最终他什么也没说,把创可贴塞到时锐手里,提着菜慢慢离开了。
有时候缘分,真的妙不可言。
时锐游魂一般晃了一下午,没找到死去的法子,倒是在路上又遇到了那个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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